今天终于打完疫苗，得到小黄本了。晚上五点起申请了三小时签证，赶在八点半前结束了一切。非洲之行终于有了点实质性的进展。和我的傻逼导师沟通过程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等待。我才发现《等待戈多》也是相当写实。说要出去的也是他，拖拖拉拉的也是他，最后狂喷的还是他。

各个环节都在踢皮球，职能分散的要命，天天等来等去不知道在等什么东西。这么说来，《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》也差不多。看来马尔克斯也是被人当皮球踢过。学了这么多年文学，越来越觉得没有人真正在写什么大命题，大家写的都是生活，自己的记忆、兴趣，道听途说的故事，只不过有的人很会搞装潢，有的人写的像日记罢了。

所以对我而言，虚构文学最困难的部分，就是把真实的情感移植到故事当中，因为总觉得会暴露关于我自身的线索，引来别人的窥探和评价。所以我的表达欲总是通过非常曲折的方式实现的。人都是自恋的。（其实每次人称转换到客观视角，就是试图逃避对自己的审判）

不过天天审判自己做什么呢？审判自己不也是自恋的表现吗？总之，我常常想从自我中挣脱出来，去关心更多的事情。而不是让整个世界都沦为认知自身的注脚。所以我到底是太自恋，还是不够自恋呢？说来说去又是关于我的事情了。算了，毕竟这是本人的日记嘛。看在今天非常辛苦的份上，饶恕自己。

再聊一件事，搭了三天网页之后我终于认清了腰椎的极限，弄完签证就立刻预约了按摩。按摩的时候照常和技师姐姐聊天。她问我谈恋爱了没，我说不想恋爱。她立刻激动起来，说对，我只想耍流氓。（写这行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，耍流氓的意思可能是“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”。但当时我完全按肉体关系的意思理解了……）

不过好像也确实包含后一种意思，因为她开始没头没脑地讲起她和飞行员耍流氓的故事。她说他俩三天前掰了，打电话吵架的时候，他说你再说我就挂电话了，把你删掉，她说好。

“结果他也没把我删了，不知道什么意思。”她讲得其实也颠三倒四，朦朦胧胧的，又说他们在扬州分开时候的事情。“那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戒指，其实就是给了个名分嘛。”我说为啥送戒指就是给了个名分，她说网上的说法，戒指就是给名分。我问他要的时候 ，他愣了一下，还是给我买了。

“他应该也听他朋友说过的，给戒指就是给名分。”

“那天分手吗，我也没说再见。” “下次再去扬州，我要去看瘦西湖的灯光秀，上次我还没看就回来了。”

“反正我这两天上钟还上得多了。”

“等到你以后结婚，我给你当小三。“

她又说，我知道这样不好。但反正我先遇见的嘛。

我知道我们是走两条路的。

我能回忆起来的对话基本就是这些了。

还有昨天遇到的司机大哥，口才真是太好了。平淡的人生故事也讲得格外有意思。他推荐我去青岛玩，说北方是那里的海最好。南方就是东极岛，但是夏天不要去，除非不上班，有时间，否则一到夏天就刮台风，一刮刮几天，没有半个月根本回不来。

“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。”“11月就见了。”

“疫情之后我就觉得没有什么约定是确定的了。”他大爷的，说得真好。还是在给我妹践行的路上说的。搞得这么伤感，谁想到第一句是问我等下回不回去，回去的话载我一程，只算我八十块钱。

从新冠疫苗说到他爸爸小脑萎缩的事情。还有封控时期的事，跟上海的所有人聊起这个，大家都是一样愤慨，家家都能念两本难念的经。而我，一个尤其擅长忘记的人，每次只有在对话中才能回想和察觉起当时的痛苦。

要多聊，多和其他人保持联系。趁着能哭的时候多哭一哭。别等到欲哭无泪的时候才开始写作。把所有的眼泪和心里话都说出口。

不，遮遮掩掩，弯弯绕绕也是我的一部分。所以有些话我还是不会说出口的。让死者回归死亡吧。

ps:这个点我妹也要从新加坡起飞了，祝她在澳洲一切都好，和袋鼠打好关系，别被袋鼠或者任何人欺负。

是为今日小记

Last modified on 2024-07-17